問：你提過一個“睡美人”的理論，如何解釋？

白重恩：如果我們把疫情比作是巫婆的咒語，那么疫情結束了，經濟恢復常態(tài)，那就是一個好的結果。但是這有一個前提條件，就是在睡眠期間失血不要太嚴重。如果說失血太嚴重了，醒來了以后渾身無力，也不能正常運行，所謂的失血就是企業(yè)在疫情期間，收入大幅地減少了，但有些支出還在繼續(xù)，它就虧錢了。虧損了以后是不是會垮掉？是不是會欠太多的債，使得它后面很難運行？我們要幫助企業(yè)不因為這些債務拖累，虧損太多了，我們要進行救助，尤其是企業(yè)的債如果現(xiàn)在到期了，我們要幫助它讓債務能夠延期。這些都是要保持企業(yè)在疫情后正常運行的能力，保持企業(yè)在疫情期間所受到的損失不給企業(yè)過大的拖累，這對于恢復經濟是至關重要的。

問：疫情沖擊下，中國經濟如何“危”中求“機”？

白重恩：疫情期間我覺得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發(fā)展，就是人們把很多活動都線上化了。像我們學校，我們雖然沒有正常開學，我們通過線上教學如約開課。未來即使疫情結束了，我們是不是可以繼續(xù)利用這種信息技術來讓我們的教學變得效果更好，效率更高，能夠觸達更多的人，這是疫情給我們帶來的正面影響。企業(yè)可能也會說經過疫情以后，我會考慮加快我的數字化戰(zhàn)略的實施。有些特別有問題的企業(yè)也許通過疫情就退出了，那么給其他企業(yè)騰出更大的空間。所以也許疫情給我們帶來的另一個機會就是有些產業(yè)可能進行重組，然后使得產業(yè)的格局更加合理，更加高效。在國際上，疫情可能讓我們更加清楚地認識到我們在國際經濟中的地位，也讓全球更加清楚地認識到我們在國際經濟中的地位，也許會給我們帶來一些在全球經濟產業(yè)鏈的重組方面的機會，當然也會帶來挑戰(zhàn)。

問：面對新冠疫情，從經濟措施層面，你有何建議？

白重恩：一個就是剛才我說的，要去救助失血的企業(yè)。我們也要進行總結反思，看看疫情暴露了我們什么問題，包括考慮疫情會對全球的經濟格局產生什么樣的影響。我還想強調的就是不要太倉促地做一些條件反射式的回應。我認為這次疫情對經濟的沖擊和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對經濟的沖擊和其他的一些經濟的沖擊是非常不一樣的。2008年危機是從美國而起，是經濟內部本來就有一些問題。美國的房地產受到貨幣政策過度的刺激，居民高度負債，同時又有一些金融衍生工具風險特別大。那種情況下一旦出現(xiàn)問題，金融機構受到影響，損害了他們?yōu)榻洕┭哪芰?，對經濟影響很大，持續(xù)的時間也就比較久。這次的不一樣。這次疫情是一個疾病造成的。當然我們也要反思一下，未來怎么更好地防止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但是這個疾病它不是企業(yè)造成的，不是消費者借了太多的債造成的，它不是經濟內部結構的問題造成的。那么如果說我們采取了措施，比如現(xiàn)在我們采取的措施和歐美國家采取的很多措施都是讓企業(yè)受到沖擊以后不垮臺，然后保持繼續(xù)生產的能力。一旦疫情過去了，如果這些企業(yè)還是正常的，金融機構還是正常的，它就可以比較快地恢復正常。這是跟前面性質不同的地方。所以我覺得這次我們采取的措施，一定要考慮到我們現(xiàn)在面臨的情況跟